热点聚焦 | 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的制定

语言能力量表（Language Proficiency Scales）是对语言使用者运用某种语言能力的一系列描述。通常，每个量表由低到高分几个不同级别，分别描述语言能力发展的不同阶段。制定统一的英语能力等级量表，其实质就是对使用英语的能力要求制定统一的规格。目前我国英语教学的规模大，层次多（如初、高中英语，大学英语，研究生英语），研发并投入使用的英语测试品种繁多（如高考英语，大学英语四、六级，英语专业四、八级考试），制定我国统一的英语能力等级量表有利于大、中、小学英语教学的“一条龙”建设；有利于国内英语考试的健康有序发展；也有利于考试结果的比较和使用。目前国内测试学界正在制定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相关工作也引起了国际上的重视。

杨惠中  上海交通大学教授

1制定统一量表的原则

 （1）以交际语言能力理论为理论基础 语言教学的主要目的是培养学生的交际语言能力，使学生能够以语言为工具满足未来的交际需要。相应地，语言测试也应当以评估和测量考生的交际语言能力为基础。 （2）分别描述听、说、读、写能力 在语言教学和测试实践中，人们通常从听、说、读、写等不同的方面对交际语言能力进行描述，许多语言教学大纲对听、说、读、写等项技能分别提出了具体的规定和要求，语言教学机构也分别设置了听力课、口语课、阅读课和写作课等。从语言使用的实际情况来看，人们对交际语言能力的要求往往在不同的方面有所侧重。比如，科技人员因为要阅读大量的科技文献，对阅读能力有较高的要求，而导游则须在口头表达方面有更高的要求。 因此，在制定统一量表时，应对语言能力从听、说、读、写等方面分别进行描述与分级。测试机构可以根据一定的测试用途设计相应的测试产品，测试听、说、读、写等技能中的某一方面或某几方面，确定对某方面要求的权重，并依据量表对听、说、读、写等方面的描述，对考生的表现进行评价。 （3）对语言能力进行“能做”描述 语言主要是作为交际工具而产生和存在的，可以说，工具性功能是语言的核心功能。当然，强调语言的工具性功能，并不排斥语言作为文化载体的功能。就我国当前外语教学形势而言，绝大多数人学习外语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获得使用外语进行交际的能力。 既然学生学习语言是为了运用语言，掌握交际工具，那么，培养学生运用语言进行交际的能力就是语言教学的中心任务，描述或评价语言能力也自然应该着眼于学习者能用语言完成怎样的交际任务。所谓“能做”描述（can-do statement），就是对语言能力直接进行描述的一种方法，直观地说明具有某种语言能力的学习者能用语言完成怎样的交际任务。 就语言测试而言，对不同等级水平的语言能力进行直观的“能做”描述，这便于用户理解和使用考试成绩，能更有效地发挥语言测试对评价考生语言交际能力的作用。 对语言能力的描述与评价应该从定性和定量两个方面来进行，一般可以从语言使用者接收的语言材料、产出的结果、接收或产出的过程等方面着手。人们能够接收的语言材料（即能听懂或读懂的语言材料）和产出的结果（即说出的话语或写出的语句、篇章等）都直接反映了语言使用者的语言能力，因此在构造语言能力量表时必须对这些方面进行准确的描述。另外，语言的接收或产出过程涉及语言的使用策略，也反映出使用者的语言能力水平，可以而且应该作为语言教学的重要内容，这一点在“能做”描述中也应当得到适当的体现。 （4）语言能力等级描述的详略 统一量表在描述各个等级的语言能力时，应根据社会实际需要，来决定对不同能力等级描述的详略程度。对社会需求程度高的关键等级的描述应该精细、充分，以满足各种不同的需要，对极低或极高的语言能力等级可以暂且不作精细描述。拿英语能力等级量表的研制来说，大学英语考试（CET）在国内的英语教学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目前，每年一千多万考生的规模，说明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尤其是四级所测的语言能力的社会需求程度很高，因此，特别需要对其所测量的语言能力水平进行具体、细致、准确的描述。对大学英语四、六级考生英语能力进行充分且准确的“能做”描述，不但符合社会需要，而且也可以以此为参照点，再向两端延伸，为描述更高或更低的英语能力等级奠定基础。从适应社会需求的角度而言，对远离关键等级的语言能力水平的描述，可以相对概括、抽象甚至模糊一些，因为极低或极高等级的语言能力的社会需求程度都相对较低。

2制定统一量表的方法

（1）确定语言能力描述的参数 在对听、说、读、写等分项技能进行描述时，要确定具体的描述参数。具体参数的确定首先要依据交际语言能力理论，其次也可以参考有影响的语言教学和测试机构对语言能力等级的界定和描述。交际语言能力理论提出了语言能力的基本参数。比如，Bachman （1990）将语言能力先分为“语言组织能力”和“语用能力”两大项目，再细化为“语法能力”、“语篇能力”、“功能能力”、“社会语言能力”等中层参数项目，最后落实到“句法”、“词法”、“语音”、“修辞”、“达意”、“得体”等更具体的参数。一些有影响的语言教学或测试大纲（如《大学英语教学大纲》）对英语语言能力等级都作了规定和描述，根据这些规定和描述也可以归纳出一些参数项目，如话语中的词汇量、话语中的语法结构范围、交际功能项目、准确性、流利程度、熟练程度、说话的得体性，等等。 在确定语言能力描述的各具体参数项目时，应明确各层次上的具体参数项目的含义以及相互间的关系。对各项参数的描述应采用定量和定性描述相结合的方法，并且优先采用定量描述的方法，即对可能进行定量描述的参数（如在阅读方面应掌握的词汇量、阅读速度、听力材料的语速等）尽量作定量描述，难以进行定量描述的参数（如话语的得体性）则作定性描述。 描述不同的语言技能所涉及的具体参数项目不尽相同。比如，在描述阅读理解能力时，涉及词汇量、语法结构、阅读材料难易度和语体特点，需要描述阅读速度、理解事实和细节的能力、把握作者观点和态度的能力、推测隐含意义的能力等参数项目; 而在描述书面表达能力时，涉及词汇、语法结构和文字的准确性和丰富性、语篇结构的合理性、表情达意的清楚程度及得体性等参数项目。 （2）建立描述语库 对各等级的语言能力进行描述时，需要相当数量的足以区别听、说、读、写等方面不同等级语言能力的描述语，因此，有必要构造各参数项目下的描述语。 为了使描述语能够用来对各等级的语言能力进行充分和全面的描述，就有必要建立符合交际语言能力理论的、具有一定的逻辑结构的描述语库。 构造描述语的主要途径，一是由研究人员根据交际语言能力理论和实践经验进行编写，二是收集各种有影响的语言教学或测试大纲中的描述语，三是收集富有经验的语言教师评价学生语言能力的描述语。通过不同途径得到的描述语相互补充，共同构成原始的描述语库。 构造描述语应遵循以下要求：（1）描述语须便于理解和使用，避免含糊或歧义。像“能读懂语言难度一般的普通题材的文章”之类的描述语中的“难度一般”、“普通题材”等含义都比较模糊，描述也不够明确。（2）每一条描述语只描述一个参数项目，描述语相互独立。在现有的大纲中，有些描述语涉及多个参数项目，如 “能就一般或专业性话题较为流利、准确地进行对话或讨论”，这条描述口语表达能力的描述语涉及“流利程度”和“准确性”两个方面，在收入描述语库时，应将其分为两条，归在不同的参数项目之下。（3）不用否定的描述语。描述语库所收录的描述语都应是肯定的。（4）描述语不重复。有些描述语出现在不同的大纲里或同一大纲的不同等级里，这样的描述语在描述语库中只收录一次。有些描述语（如“能理解所读材料的主旨大意”和“能掌握所读材料的中心大意”）所描述的能力是相同的，但描述语的表述形式有所不同，这类描述语也只酌收一条。 建立描述语库时，可先将原始的描述语按其对听、说、读、写等不同技能的描述分门别类，再将各门类下的描述语按其描述的具体参数项目归类。比如，“发音准确”、“表达意思清楚”等可用来描述口语表达能力，它们属于口语表达准确性范畴，可以将其归入口语表达能力描述的“准确性”参数项目之下。 （3）语言能力描述的量表化 收入描述语库的描述语所描述的某方面的语言能力是有等级差异的。 比如，《大学英语教学大纲》对一级到六级水平阅读材料中包含的词汇量分别作了描述。要对不同能力等级上的学习者的语言能力进行描述，就必须在描述语库的基础上，基于经验和实证，对语言能力描述进行量表化处理，主要是对描述语库中各个参数项目下的描述语进行排序，并根据排序的结果划分语言能力等级，初步形成语言能力等级量表。 对描述语库中的描述语进行排序，可以采用基于专家经验和专家群体调查验证相结合的方法。所谓“基于专家经验”，就是由研究人员根据描述语在语言能力结构中的位置，对语言能力描述语库中的各个参数项目下的描述语进行初步的排序。比如，下边几条描述语可以作为对书面表达“准确性”的描述：A.表达意思基本清楚；B.语法基本正确；C.表达意思清楚；D.表达形式正确。这四条描述语实际上描述了“准确性”的两个侧面，即正确性（B、D）和清楚程度（A、C）。就正确性而言，“表达形式正确”（D）比“语法基本正确”（B）要求更高，“表达意思清楚” （C）自然要高于“表达意思基本清楚”（A）。一般来说，表达正确是表达清楚的前提。因此，以上四条描述语可以临时排成序列：B→D→A→C。 基于专家经验对每个参数项目下的描述语进行的临时排序，尽管经过仔细推敲和斟酌，但仍难避免主观性。在这种情况下，采用专家群体调查验证的方法是降低主观性的一条途径。比如，约请相当数量（如100位）富有经验的语言教师针对一批被试分别判断其达到每条描述语所描述水平的程度。根据教师对描述语的使用情况，每条描述语都可以得到一个难度水平指标。基于这些数据，运用一定的统计手段（如Rasch模型），可以计算出每条描述语的难度水平系数，再根据难度系数的大小，可以对基于经验的专家排序进行验证，也为描述语的最终排序提供了数据支持。具体的技术处理细节可参考North （2000）。 根据对专家的群体调查所得的描述语难度的数据指标，并考虑语言能力等级划分的实际需要，可以对已经排序的描述语序列进行基本等距的等级划分（如分为六级或八级）。至此，语言能力等级量表基本形成。 这一初步的等级量表还需要进行大规模的效度验证。根据基本形成的语言能力等级量表对各个等级的语言能力的描述，设计能够测试相应等级语言能力的试卷，再用这些试卷去组织测试，测试的结果将反映语言能力等级量表的信度和效度。比如，根据量表上对“六级”语言能力的描述，编制能够测试“六级” 语言能力的试卷，安排语言能力估计为“六级”的考生（如1000名）参加考试。考生是否具有“六级”语言能力，可以由教师将自己所了解的学生的语言能力和量表的描述相对照确定下来，也可以根据学生参加过某次难度相当于“六级”语言能力的考试的结果来确定，这样确定的考生在语言能力水平上有较高的同质性。考生参加“六级”语言能力考试的结果与教师对学生的评价的相关性，或与考生参加某次难度相当的考试的结果的相关性，可以作为语言能力量表对“六级”语言能力描述的效度证据。另外，也可以请考生的任课老师对考生的语言能力进行详细的“能做”描述与判断，这种描述与判断的材料可以作为语言能力等级量表的效度和信度证据之一。当然也可以组织一定规模的考生，让其对自身语言能力作出判断和自我报告，这种材料可以作为效度验证的参考和补充。 统一量表在形成初稿甚至定稿之后，仍需要不断地收集资料（包括测试结果、教师评价和用户意见等），对量表进行验证，并作必要的修正，使其更加准确。量表的效度验证是一个长期的、不断完善的过程。 

参考文献方绪军、杨惠中、朱正才. 制定全国统一的语言能力等级量表的原则与方法. 现代外语, 2008, (4).杨惠中、朱正才、方绪军. 中国语言能力等级共同量表研究——理论、方法与实证研究.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12.

刘建达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

1英语能力等级量表制定的基本原则

我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将以交际语言能力模型为基础，基于运用的方法（use-oriented）对语言能力进行科学的描述或评价，用明确、直观的描述语对语言能力各等级进行“能做”（can-do）描述，经过效度论证，保证量表本身的有效、可行，使量表涵盖不同层级的语言学习者和使用者，满足不同用户的需要。 基于运用的语言能力量表把语言使用作为描述的方向，主要描述不同能力水平的语言学习者和使用者的典型语言行为，即在特定的情境下调动各种能力能完成什么样的交际任务，简而言之，就是他们能做什么。这种量表通常是先对语言能力进行综合性（holistic）描述，然后根据语言学习者和使用者能力水平高低的实际情况和社会需求程度，详略有别地分技能描述各个能力，即听、说、读、写、译及其语言行为。 “能做”描述是语言能力等级量表建设常采用的一种描述语言能力的方法。这种做法综合运用了描述交际语言能力的RL方法（Real-life approach）和IA方法（Interactional Ability approach），直观地报告具有某种能力的语言学习者和使用者能用怎样的语言、在怎样的交际场景、参与或完成怎样的交际任务。“能做”描述通常从英语学习者和使用者在英语使用过程中所涉及的具体方面着手，即接收的语言材料、接收与产出的过程和产出的结果。接收的语言材料指的是他们能理解即听懂或读懂的口头或书面的语言材料，接收或产出的过程涉及语言学习者和使用者使用语言采取的策略，而产出的结果指的是口头说出的话语或书面写出的语句、篇章等。这些方面都直接反映了英语学习者和使用者的英语能力，决定了参与或完成的交际活动的最终效果。因此，这种描述方法不仅描述不同水平等级上的英语学习者和使用者使用英语参与或完成的交际任务项目，而且描述他们接收和产出的语言的语言学特征，如语音、词汇、句法、语用等各方面的特征（Council of Europe, 2001）。

2英语能力等级量表制定的方法与步骤

英语能力等级量表将采取收集描述语、对描述语进行分类、对描述语进行分级三个步骤来编制（见图1）。

图1

在收集描述语阶段，以国内现有课程标准、教学大纲、考试大纲，国外语言能力标准为文献基础，收集描述语；此外，还通过采样的方法补充必要的描述语。利用问卷调查的方式确定典型的语言活动。 在描述语分类阶段，通过专家和教师判断对描述语进行初步分类，然后使用调查问卷来验证。分类确定后，按照一定的格式对描述语进行改写和规范。 在描述语分级阶段，首先通过问卷，让专家、教师、学生/使用者进行判断。问卷之间实施横向和纵向等值。通过对调查问卷的结果进行各种统计分析，借助Rasch模型等统计手段进行等值、临界点的确定，锚定各个等级，对分级结果进行验证，以最终确定各等级标准。

参考文献刘建达. 基于标准的外语评价探索. 外语教学与研究, 2015, （3）.刘建达. 我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研制的基本思路. 中国考试, 2015, （1）.【声明】本文由iResearch外语学术科研平台整理发布。其他任何学术平台若有转载需要，可致电010-88819585或发送邮件至[e-mail]，请勿擅自转载。